绑架长河 杞子

　　杞子

 

　　故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奶奶，当然，谁都有奶奶，可是我的奶奶很特别。第一呢，她不仅特别在她的名字，她叫长河，我不仅一次地怀疑过，她到底有没有一个弟弟叫长城，但这个，终究是无法考证。因为奶奶是独生的，在她那个年代，独生子女是很稀罕的，因为那时候的，甚至是大地主家的小姐，也都是有两兄三弟四姐五妹的，连田地里耕作的阿哥阿姐，也是有几个兄弟姐妹要供养，那个年代兴多生，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长河，就是我奶奶，出生的时候是个不吭声的孩子，而且还是个丫头，赶巧，长河爸爸，也就是我的太爷爷，正是个重男轻女的典型中国特色男性。顺理成章抛弃了我的太奶奶和她不吭声的丫头。太奶奶是当时封建地主家的奴才，也就是传说中奴颜婢膝的那一类劳苦人民。她旧主实在看她可怜，也不好退却，就这么把她赶走，就这样，长河，稀里糊涂地在地主家庭长大，做那家大少爷的玩伴，甚至到最后，成为他未过门的媳妇，这都是后话了。

 

　　我奶奶今年七十六，也就是人们常说，“就快去喽”的年龄，可她看起来就一点也不显老，她不太乐意说话，虽然也没有多少人会逼她。她总是不讲话，要么是对小叔不满的时候哼一声，要么是爸爸向她问候的时候应一句，其余时间都呆在她的屋子里，和爷爷说话。也就是那件大房子里的遗照，她可以成天和他讲话，怎么都不会厌烦。我时常溜进去，在那件大房子里的边框边，做一个下午，因为奶奶总是用讲故事的样子和爷爷说话，透过琥珀色的光线，打在橘黄色的台面上，那张一尘不染的书桌，和那张仿佛又回到十七的脸庞，一切向和宁静，比起七月份的薄荷味的汽水，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沉重和压抑。

 

　　爸爸常说，要敬重奶奶，这不仅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奶奶拉扯爸爸小叔长大的应得的。然而大人间的利害关系，我是模糊不清的，也得应声喝着，不敢违命。爸爸回家的时候，也总是到大房子里去看爷爷，只有在这个时候，奶奶脸上才会恍惚着出现一下，那种笑脸，跨过眉头边的细纹，一直延伸到头皮的笑意，嘴边不断念喝，你儿子来看你了，开心了吧？

 

　　开头，是在我的暑期，也就是我十二岁的时候，住在奶奶家，乡下，发生的故事。从此而来，便有了那长长的一串，便深深记在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