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上一世我是个卖香水的，鼻子很灵，也不像弗兰克是个盲人。我的店就在花尘一条街边上，这街像它的名字，沾了些风尘气，便引得周边的风俗店变得不少。保健足疗、沐足按摩、各大浴场名字不怎么样，其实服务还不错。我不常去或者说只去那么一家又或者说只是为了一个人？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然后呢你别停啊”。“容我喝口水”。“这水你先别喝，喝了就更想不起来了”。“是吗”。她是我大学同学，她很好看，脸孔像是玉琢的，腿很细。那时候又瘦又穷，我不怎么敢看她，关于她只记得有股说不出的香味，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不知道那香味是什么玉露天珍，只感觉恬恬的很清新。再后来，大家都毕业了，各奔东西。我也靠这些年打拼下来的底子，开了家香水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香水店不是书店，不是表店。“那你是怎么死的呢”？“哦，我差点给忘了”。“我死了，对了你们这也走程序吗”？“要不要填点什么，挂个号什么的”？“没那么复杂，你只管把前世的事给讲完，说完了我就告诉你”。“我知道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那天我在店里跟顾客说着话，门前的她刚好走过。又或者说是那股香味引着我朝门外看，那香味就这么盖过百花百草的香悠悠的飘过来。我是对这香味很好奇，才跑过去跟她打招呼的。“你好啊”。“你好”。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似乎有些疲态。我们穿过花尘一条街阴湿的窄巷，找了家名字不那么风尘的饭店坐了下来。我话很多，以前我从没像那天那样啰嗦，她也显得很开心。我们聊了当年向往的诗和远方，如今生活的苦辣酸甜，一直聊到深夜。

 

　　不知道桌子上为何有瓶酒我就这么和她一人一杯喝完了那瓶60多度的白酒她醉的厉害我只好搭着她的肩顺着她的话问出了她的住处就这么把她扛到了那住处的门口。那家店就在我的店旁边，店里亮着五彩的灯霓虹的门面闪着红光，“浴花足浴”，我楞了会不知何时她的眼睛在盯着我看像是醒了。“怎么了”？“没什么”……我一瘸一拐的扶着她进去红光印着我的影子弯弯曲曲的看来那天我也醉的不轻。

 

　　第二天我去了那家店。老板娘很热情，她和我介绍着“业务”，我当做没听见，只是说出了她的名字。老板娘说了价格，我给了。我走进她的那间屋子，她刚刚准备好迎接客人的表情，像是凝固了，没有变化。过了好久，她才张口“客人这边坐，我先帮您脱了吧”。我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那瓶香奈儿chance放在了床上，“这味道很适合你”。她并没有转过头，我说：“我他妈一直喜欢你”！她还是没有动，我准备走出去。不巧，这门是怎么就忽然的弹开了。冲进来一伙人，领头的一身酒气，一把把我推开，又一把把她掐在怀里。“老子包养你你还接客”？“你他妈玩我”？他撕开她的衣服，从撕烂的布里，我看到她雪白的皮肤如此耀眼。我突然想到太宰治的一句话，于是我越发觉得她像个圣女。我没动，她也没看我，只是耐受着。他解开了裤子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咒骂着。我没动，但是我的身体动了。不记得是拿起了什么，我向着那场景扑过去。我嘶吼着，像是要吼出灵魂。那人像滩泥软在了地上，不过仅仅是下一秒，我的视线就和那醉汉的身子平行了。感觉很疼又很舒服，像是醉倒在了香水瓶里。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忽然感到身体被一股香气托起，脸上热热的几点。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她的泪有一天会为我而流。我用尽最后一口气话了个问题：“你真好闻，这是什么香啊”？她淡淡的答道：“什么都没有”。

 

　　再然后，就是我到了这里。现在你该告诉我，该干嘛了吧。我看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着队呢，眼前的那团模糊的影子捧起我刚才喝的那碗水“喝了它吧，喝了就忘了，虽说有点苦“。可是我并不觉的苦反而还觉的有些甜呢我接过那只碗刚要喝却发觉身后似乎有股chance的清香飘过来我和那香味交杯，前世未尽的缘此刻却纠缠在一起，我们饮下苦水，我却依然觉得甜。